蟾蜍山的名字,很少上新聞,因此日前一則關於蟾蜍山一棟百年歷史古蹟建築被棄置失修的報導,引起了我的注意,點開一看,發現這棟被列為古蹟的房舍,其實就在老宅的隔壁,彼此之間只相隔了另一棟民宅。
“啊~,沒想到我一直住在古蹟的隔壁呢!”雖然不知道這棟失修的百年老厝什麼時候才會被修復,但身為蟾蜍山的長期居民,倒是蠻希望看到包覆著古厝的綠色鐵皮能夠早日消失,再次以其原本的樣貌重見天日。
我其實可以負擔的起高一點的租金或房貸,但對於一個已經將蟾蜍山的便利視為理所當然的人來說,儘管每回房東告知隔年要調漲房租後都認真地考慮另覓住所,但總是在上網搜尋過一輪後,便又會說服自己蟾蜍山這裡提供的性價比還是明顯地要高的多了。真要說一個人生活有什麼好處的話,那大概就是日常所需物品的簡化了吧,除了少數幾樣必須的電器之外,我的房間完全符合“家徒四壁”的描述。
原本以為在北漂十幾年以後,大概就會慢慢被歸到北部人的行列;但後來才發現不管是還沒離開故鄉以前的歲月,或是離鄉近二十載後的今天,不論身在何處,卻始終都像是個遊子。或許也正是這隨時做好準備要離開的潛意識,才讓我意外地在蟾蜍山待上了這麼長的時間吧?
雖然住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我和街坊鄰居其實很少來往,即便有些人因為碰見的次數多了,見著眼熟,卻也都有默契地刻意避免將社交關係拓展到那些彼此間沒有共同點的鄰人身上。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或許也是我一直留在蟾蜍山的原因之一吧,這裡不會讓我產生任何感情的牽絆,我可以下個月就搬走,也可以一直住到老宅被拆了以後才走。
但最近,我意外地交了個新朋友,一隻和我一樣在蟾蜍山生活的野貓。
咪咪的名字不是我給取的,而是前段時間搬走的隔壁房客幫牠取的。對於咪咪為什麼會固定造訪老宅的院子,我其實不太確定,但似乎早在隔壁房客試圖馴服牠之前便已經有其他原因吸引牠到這裡來,不論實際的原因為何,咪咪反正從某個時候起就是老宅的常客,我時不時便會在宅子的某個角落或桂花樹一旁的牆頭上發現牠的蹤影。有一回我聽見房東對新搬來的研究生解釋咪咪的來歷,說是更早之前住在這裡的舊房客會在院子裡放食物餵貓,所以就出現了咪咪經常來蹭飯吃的情況。
在我和咪咪正式地相遇之前,我一直都不覺得房東的說法有什麼疑問。畢竟不住在這裡的他,能夠推理出有人餵貓這件事,大概已經是極限;因為不只是多年前的舊房客,就連前一任剛搬走的房客也餵貓,而且還幫牠取了個名字,天天咪咪、咪咪的叫,我才會知道牠叫做咪咪。
蟾蜍山的野貓數量不少,有段時間甚至可以在社區的公佈欄和電線桿上看見幫貓咪結扎避免野貓流竄的宣傳單。這也是我為什麼對於咪咪感到好奇的地方,因為附近的野貓其實非常怕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一溜煙地遠遠躲開,咪咪起先也是同樣的反應,但有個週末的傍晚,當我在院子裡等候垃圾車的時候,原本伏坐在桂花樹旁牆頭上的咪咪,突然攀下牆來,然後躺在院子的中央肚皮朝天地磨蹭起她的貓背來,不知是不是見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輸誠動作給順利迷惑,她接著站起身來,扭著頭朝我的腳邊蹭了過來。
哦啊~,這難道就是把妹高手常掛在嘴邊的 Skinship?!原來貓咪也擅長使這一招?
我和咪咪的緣分,於是就在她高明的“撩妹”招數下,快速地伸展開來。我心想她大概是隻訓練有素的流浪貓,知道比起在大街上辛苦覓食,到人類的院子裡去賣萌的成功幾率,肯定要高多了;更何況她之前已經成功“馴服”過人類好幾次。
儘管有虛情假意,甚至老奸巨猾的嫌疑,我還是覺得咪咪是隻特別的流浪貓,而且和我一樣都是到處漂泊的天涯淪落人;於是暗自打定主意,在她找到新的目標前,不如就由我來供應伙食吧。隔天下班,便在回家的路上順道買了一包貓飼料,咪咪也極具默契地在院子裡等候我進門,仿佛猜到了我會被她收服,乖乖地每日獻上貢品。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在吃了我幾頓貓飼料後,咪咪在吃飽後不再掉頭就走,而是開始多停留一會兒,或許她是覺得要這樣才不會顯的忘恩負義吧?
就這樣,我在 2019 年的夏天交了一個蟾蜍山的貓朋友。
那天離開蟾蜍山以後,經常來家裡做客的咪咪,還會記得我嗎?
人在羅浮宮的囚面前,讀了你關於米開朗基羅的文章,寫的真好。也因此正好看到這篇文章,這隻貓最早出生的時候是躲進119巷的無人舊宿舍裡面,媽媽是一隻黑貓,有陣子我會用類似釣魚的方式把食物吊下去給他吃,以前叫牠麒麟尾,因為牠的尾巴非常短像一坨毛,有段時間牠病得非常嚴重,一直擔心牠活不下來,能在這邊看到牠長這麼大了感到開心
我遇見咪咪時牠已經很會靠賣萌謀生了,雖然不確定牠是不是麒麟尾(咪咪的尾巴很長呀?),但想必也是好不容易才存活了下來。以前靠你 “釣貓” 餵食,現在咪咪可是名副其實的 Puss in Boots,成了不折不扣的 “釣人” 專家了呢!(每天大搖大擺來蹭飯的模樣,不知有多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