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人

昨天在閱讀雜誌一篇深入介紹日本動畫公司吉卜力的文章時，突然對其中一個段落的標題產生了強烈的共鳴，於是拿起手機便將這幾句仿佛電流般竄入我腦海的文字給拍了下來。

簡短的幾句話，意外地總結了多數旅遊業目前的現況，儘管我們不是為了專注才組織、生活極簡，但因為迫不得已而進行的激減和極簡，卻是眾人心照不宣的殘酷現實。旅行社倒閉潮沒有出現，因為真的不堪虧損倒閉的業者，數量其實有限；但如果再靠近一點看，就會發現倒雖然沒有倒，卻也不再是以前的樣貌了。

說巧不巧，在我讀到這段文字前，恰好就從 David 那裡聽聞他在公司樓下巧遇一家原本頗具規模旅行同業的董事長，探問之下得知這家原本員工人數逾五百名的公司，現在只裁到剩下一百多人，該名董事長接著表示，在疫情發展持續不明朗的情況下，他還要再進一步刪減人力，目標是砍到六十人左右。

從原本五百人的規模精簡到剩下六十人，代表辭退了將近九成的員工；雖然這家業者的情況不見得能代表市場上所有的業者，但在“生計”極簡的狀態下，奉行組織極簡的業者，想必亦有七八吧。今天一則標題聳動的新聞寫「全球旅遊業 2020 年損失 36.5 兆『逾 1 億人恐失業』，史上最慘」，我不由得暗自心驚，這裡指的是“恐”失業，而不是已失業的旅遊從業人員，這意謂著我也屬於這 1 億人恐怕面臨工作消失的危險族群之一。

業內裁員的刀光劍影，在疫情長期化後便時有所聞，但在得知這家常年獲利豐厚的業者，人事精簡的幅度竟也高達八、九成後，還是訝異地失聲驚呼。這家向來行事低調的業者居然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就悄然無聲地刪減了逾八成的人力，如果不是媒體和爆料社群的雷達失靈，就是他們避人耳目的實力絕倫。用時髦的話說，他們是以「全集中呼吸」的方式在進行組織精簡。

組織、生活、極簡、專注、敏銳，光是一句話裡就擊中了好幾個關鍵字，但真正令人產生觸電共鳴的，則是後面那句引用動畫片《龍貓》的療愈文字，堅持，是包括我們在內許多旅業人士此刻唯一能做的事，堅持堅持，我們從去年三月公司收入歸零，發薪僅憑「全集中呼吸」以來一直在做的事，或許再堅持堅持，也就過來了。

說不出來由地，我對「就過來了」這四個字感到深深著迷，仿佛它擁有著一種恰到好處的達觀。究竟過來以後是什麼樣的情況，其實單憑這幾個字也無從得知，但反正是過來了，仿佛提醒著人們生命到頭來也就只是一段過程，轉眼之間，就過去了；眨幾眨眼，就過來了。

雖然組織因為疫情失去了可以努力的支點，但我們仍可以努力地堅持堅持，努力不被虧損、減薪和每日無事可做的沉悶給擊倒而意志消沉，要記得不論是個人或組織，達成目標的關鍵字都是努力努力、堅持堅持。

如果實在覺得苦悶的話，不如和我一樣這個週末重溫一回動畫片《龍貓》吧！

生活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好起來，
因為它無法更壞。
努力過後，才知道許多事情，
堅持堅持，就過來了。

《龍貓》語錄

願我們都能成為「過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