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個睡覺時常做夢的人,又或者其實我經常做夢,只是醒來後便都不記得了;不管怎樣,我將自己歸類為不太做夢的那種人,因為能隱約記得的夢境次數實在太少,所以我想我大概是做了太多的白日夢,所以晚上才無夢可做吧。
也許是對環境逐漸感到熟悉,每天來蹭飯的流浪貓咪咪開始會在吃飽以後,跳到沙發上來打盹,因此讓我有了更多的機會觀察牠的一舉一動。
“貓的日子好像也蠻無聊的,不是吃就是舔毛,然後就是睡覺。”
常言道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突然覺得人的日子實在是比貓有趣多了;即使不提娛樂的選項,單是吃喝拉撒睡這些人貓共有的基本生活需求,都是人類的版本要遠勝於貓。
不知是不是因為腦海中有了這樣的念頭,這晚,我做夢了。
也許是情節單純吧,醒來後我仍清晰地記得夢中的場景,我變成了一隻貓,然後一整天只是吃、舔毛和睡覺。
“貓日子,看來完全不適合我。”
患有奮發成癮症的我,連只是在夢中過了一天閒散的貓日子,似乎都會感到恐慌。
我有時候會情不自禁地去思考那個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人生的目的是什麼?
我讀了稻盛和夫的《活法》,對於他提出在工作中修煉自己的觀念產生了很大的共鳴,但那似乎仍不足以滿足我對探索其他答案的好奇。因為根據我在現實生活中的觀察,願意且能夠把工作當作是人生意義的人,實在屈指可數;對於現今的世代來說,熱愛工作是一回事,人生目的又是另一回事。
這和我從人的角度去評斷貓的日子無聊這點似乎同理。不只人與貓有著極端的差異;人與人之間,其實也同樣存在著差異,某甲的人生意義,自然也不會和某乙的相同。我之所以偶爾會情不自禁地去思考這個問題,也許正是因為還沒有找到令人滿意的答案,也不喜歡別人提出的各種看法吧。
“人活著,總是該試著去做點什麼。” 閒到發慌時我心裡總會浮現這個念頭。
在看到香港、阿根廷、伊拉克、厄瓜多、智利等地的示威抗議和暴動的新聞後,我才發現沒事去思考人生目的真的是一種幸福的煩惱;因為在世上的很多地方,連生存、溫飽都還沒著落,誰有多餘的心思去管什麼人生目的?光是要有尊嚴地活下去,便足以讓人精疲力竭。
無病呻吟,看來果然是我們這類養尊處優的人較易染上的病症。
回歸到生活的本質上,不過是人過人的日子,貓過貓的日子;別人過別人的日子,自己過自己的日子罷了。
不管人生的目的和意義是什麼,每過上一天富足、安生的日子,似乎便值得為自己道賀,因為又多幸福了一天。
有個朋友聽了我的主張後,覺得怎麼可以輕易妥協?男子漢不是該志在四方嗎?我詭辯地答道:妥協的英文是 compromise,我認為我沒有 compromise,而是嘗試去“適應”環境的現實,所以不是 compromise,也不是 settle,較合適的字眼是 adapt。compromise 和 settle 中都帶有幾許放棄的況味,但 adapt 則是為了繼續下去所付出的努力,不是妥協,也沒有放棄。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要看不起平凡的夢想?
咪咪的貓日子也許在我眼中很無聊,但對在蟾蜍山生活的流浪貓們來說,牠大概是日子過得最爽的一個,找到了一處牠專屬的私人貓咪招待所。
夢裡過了一天清閒的貓日子,是時候回到現實生活來為每日的幸福打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