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感冒未瘉並接連兩天頭昏腦漲鼻水直流時,除了躲進號稱具有神奇療效的棉被裏躺在床上裝死外,還有什麼其它適合做的事?
恩,當神智不清的時候,是最適合寫作的時候,因為不管內容如何不妥,用字遣詞如何不講究,都可以主張犯行當下的精神異常來為自己辯護。
傑夫沒有成為一名律師實在很可惜。
因此僅管時間已近午夜,臉頰發漲、鼻子發紅,耳邊甚至傳來嗡嗡的鳴叫聲,我還是拿出了 Macbook Air 來,打算把此刻心裏頭所能想到的各種荒誕思緒給記錄下來。
人在失戀、失敗、失意、失業、失常、失志、失風、失禁或失身的時候,通常也是他文思泉湧的時刻。失戀時能創作出扣人心弦的療傷情歌,好比英國女歌手艾黛兒 Adele 在葛萊美獎大放異采的專輯「21」,根據她本人的說法,其實不過就是一段令人心碎感情的記錄。 而當人生遭遇挫折,未來茫茫無所寄託時,卻也能總激發出許多出靈感,好比當年那個失婚的單親媽媽在火車上興起寫一本關於魔法師和麻瓜的故事書,如果不是人生失意,那也許今天我們不會認識哈利波特這個四眼仔,也不會知道原來倫敦的 King’s Cross 車站有一個九又四分之三月台。
那我又是失了什麼?你可能會問? Well,我失什麼並不重要,而是你溼了沒有?(眼眶)
從小就是 Underdog 的傑夫,對於失去東西的體驗已經太豐富,因此在擁有事物不多的情況下,實在沒有什麼好再失去的,更不需要靠失戀這種小兒科把戲來尋找靈感。單是不輸給梁朝偉眼神的憂鬱性格和幾近獨居老榮民的宅男生活已經足夠提供創作時可能所需要刻意營造的哀愁氤氳。 不知道是不擅長吹噓還是有天生的被虐侵向,傑夫幾乎很少書寫那種可以讓自我感覺良好的文章,一來是怕牛皮吹破,二來是真的也沒什麼東西值得拿出來吹噓,於是只好專門書寫自虐文、洩慎文、求愛文、白話文,並盡量不碰開箱文、教學文、批判文、孫文、藝文、埃及班文…。
今天破題就開宗明義地提醒過你,這是一篇在神智不清的狀況下所撰寫的文章,所以請勿用帶著批判的心態來閱讀。 接下來的內容,有些是虛構,有些是真人實事,但人世間本就真真假假,我隨便寫,麻煩你也隨便看就好。
傑夫有一個表哥最近辭去了高薪的穩定工作,自行創業到對岸去賣茶飲。對許多長輩來說,這大概是完全難以理解的事,經過了大半生的奮鬥終於爬上高階主管的位子,怎麼會突然一句壓力很大就跑去開泡沫紅茶? 其中的隱情,他當然沒法兒向長輩們仔細說明,長輩們心中的憂慮也情有可原;但傑夫即使不追問,也很明白表哥的心情,他的人生必定是遇上了些什麼讓他感到失望、灰心的挫折,才會毅然做出這個決定;因為要離開自己所熟悉的安逸環境並不容易,從管理數千人的廠長變成管理數十人的連鎖茶飲店區總,他賭上的,不單是一份令人稱羡的工作,而是自己人生。 如果不是有了一定程度的覺悟,又怎會放棄數百萬年薪去自行創業? 僅管在事業成功以前,所有台下看戲的人都會覺得他犯傻,但這就是男子漢的氣魄,雖千萬人,吾往矣。 男人,不就是這點傻勁迷人嗎?
如果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這句話,通常是像傑夫這類高不成低不就的 Underdog 用來安慰自己的話,但如果那天撿到阿拉丁神燈並賜給我三個願望,我會祈願世界和平、地球停止暖化、火星人放棄侵略地球嗎? 告訴你,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如果可以不勞而獲,沒人會願意辛勤工作,所以樂透彩不怕沒生意,股票市場裏的散戶不管經歷幾次金融風暴也同樣是打死不退。如果可以事先知道自己的壽命長短,沒有人會浪費一分一秒在辦公室裏虛耗人生幫人打工,因為不管剩下多少,它都一直在減少。 但幸好,世上沒幾個人找到過阿拉丁神燈,絕大多數的人也都不具備有預測的能力,就連明天早上公車會晚幾分到都猜不準,因此人人都得以安居樂業,反正大多數人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所以我們也沒虧著。
看電影時如果有人先把結局告訴你,你能不飆髒話問候他全家人嗎?
而這就是人生有意思的地方,因為無法事先預知結果,所以當我們為了達成某事所付出的努力得到了回應之後,心裏的滿足和成就感於是便覆蓋了對未來的那份不安。 我們在過程中學會在伴侶、夥伴、親人、摯友的身邊相互依賴,並一起去享受和面對人生中許多意料之外的喜樂哀愁。 正因為對未來有所期待,我們今天才能有動力認真地過日子。
因此結論是,無知是上天給人類最好的禮物? 你怎樣我是不清楚,但我向來都偏好當個有知識的人。
我不需要阿拉丁神燈
光是男人的那股傻勁,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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