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f you want to see heaven on earth, come to Dubrovnik." – George Bernard Shaw
是什麼樣的一個城市,能夠讓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知名愛爾蘭劇作家蕭伯納(George Bernard Shaw)如此的喜愛,甚至將它形容成人世間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杜布羅夫尼克(Dubrovnik)是克羅埃西亞(Croatia)境內最著名的旅遊城市之一,蕭伯納在1929年造訪後,成了它的忠實粉絲,情不自禁地讚嘆起這個令人心醉的城市;將它描述為人間最像是天堂的地方;就連英國浪漫詩人拜倫男爵也為它取了一個能與它的美麗相符的稱號:「the pearl of the Adriatic, 亞得里亞海上的一顆明珠」。
杜布羅夫尼克是個相當熱門的郵輪目的地,大部分航行於東地中海的郵輪只要行程路線有經過亞得里亞海,幾乎都一定會造訪這個別具風情的城市。 郵輪停靠的碼頭共有兩處,較大型的船隻一般停靠在距離老城約3公里遠的 Gruz Cruise Port,體積較小的船則允許下錨在距離老城較近的外海,再以泊船方式接駁乘客上岸至老城邊的舊碼頭。
通常郵輪若是停靠於市郊的大型碼頭時,船公司會提供往返杜布羅夫尼克老城的免費接駁巴士,上下客的地點為老城西面的舊城門 Pile Gate,這裏也是唯一一處遊覽車或巴士可停車的地方。 因此如果旅行社未安排專用車輛和當地導遊時,亦可直接搭乘船公司的免費巴士前往,並於城內兌換一些克羅埃西亞當地貨幣庫納(Kuna),以利參觀景點時購買門票。(註:當地收費的景點不接受外幣,故在無導遊陪同的情況下需由領隊來安排) 若是有團員欲提前或自行返回郵輪碼頭,可建議其由 Pile Gate 前搭乘船公司的免費巴士或是花50庫納直接叫部計程車,以免去等待的時間。 但在預算允許的情況下,仍建議要安排團體專用的遊覽車,除了較易掌握時間外,也可在進老城前帶團員前往位於高處的觀景台,從制高點來欣賞杜布羅夫尼克的美景。



杜布羅夫尼克被長達二公里城牆所圍繞起來的部分,便是老城區,包含城牆在內整個城市被 UNESCO 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來進行保護。 一走進這個城市便不難發現它主要的經濟收入來源是觀光產業,根據當地的導遊形容,在八、九月的旅遊旺季時,經常在同一時間內就會有將近一萬四、五千名遊客同時在老城裏頭摩肩擦踵,擁擠的程度總是讓這些負責導覽的從業人員頭痛不已;而對經常必須要領著一大票人參觀的傑夫來說更是一場惡夢,好在十月天的遊人不多,因此最近一次前往杜布羅夫尼克的經驗還算令人愉快。
對於目前同樣積極在發展觀光的台灣來說,克羅埃西亞是個相當值得研究的對象,它的外國觀光人數統計在2006年時為全年共530萬人次,比起2000年的數字成長了36%,而2011年則是將會超過1100萬人次,2012年的預估數字更達到1200萬人。 近期台灣當局亦喊出要積極發展觀光產業的口號,今年更準備要迎接第600萬人次抵台觀光,並希望未來能以每年100萬人次的速度成長。 但最讓我感到好奇的是,自從開放陸台來台觀光後,全台的景區滿坑滿谷幾乎全是大陸遊客,便連販夫走卒也都模仿起內地口音來叫賣,只為了留下眼前這些同志們口袋裏的新台幣與人民幣,若是真的觀光客人數翻倍成長到千萬人次,那以後國人想要出門旅遊的時候會不會不管到那裏都像是在大陸,因為不管走到那裏,圍繞在身邊全都是操著不同地方口音的內地觀光客。
杜布羅夫尼克的觀光事業,是在它做為海路商貿樞紐重要碼頭的地位被取代之後才開始轉型並蓬勃地發展,但也並非一直都很順利,1667年的大地震將杜布羅夫尼克幾乎全部給夷為平地,當地居民很快地便以當時所流行的文藝復興風格重建了整座城市,但隨後1991年到1992年間與前南斯拉夫(今塞爾維亞及黑山共和國)的克羅埃西亞獨立戰爭期間,幾乎已不具任何戰略價值的杜布羅夫尼克卻遭到了塞爾維亞軍隊最猛烈的攻擊,將原本美麗的城市炸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當時沒有一個居民預期炮火會波及到這個沒有太多軍事價值的小城,更沒預料這場為克羅埃西亞換來自由的戰爭會由他們來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1991年的10月1日,帶來戰爭的第一聲槍響在杜布羅夫尼克響起,炮火如雨般地落在橘紅色的屋瓦和清晨寧靜的街道上,這場長達七個月的圍攻,讓將近六成的城市遭到摧毀,就連當時已被列為世界文化遺產保護(1979列入)的老城也難以倖免於難,一共遭受了塞爾維亞軍隊近650枚炮彈的轟炸攻擊。 不僅僅是城市遭到嚴重的破壞,就連原本活躍的經濟也在戰爭後陷入泥淖,所幸這個美麗的城市並沒有就此被世人給遺忘,在當地居民積極的重建之後,不但恢復了城市原有的迷人風貌,觀光的人潮也再次回籠,讓它重返昔日的榮耀。
杜布羅夫尼克最早始發展於西元七世紀,逃避斯拉夫族侵略的羅馬人來到了當時稱為Ragusa(杜布羅夫尼克舊稱)的小島,並以此地做為根據地開始建立村落。但後期的考古發現則將顯示杜布羅夫尼克最早的居民應為來自希臘的水手,但不論真正的起源為何,在十字軍東征結束後,原本屬於東羅馬拜占庭治下的杜布羅夫尼克被威尼斯共和國給佔領,並開始了長達150多年的統治(1205-1358),這也是為何在杜布羅夫尼克老城裏也能看到一些帶有著威尼斯風格建築的原因。 1358年的札達爾和平條約的簽定使威尼斯共和國將杜布羅夫尼克割讓給了匈牙利,而這也成了杜布羅夫尼克長達四個世紀以獨立自治方式發展的起點(Repulic of Ragusa),僅管在1440-1804年間成為了奧圖曼帝國的附庸國,但除了繳付年貢之外,並無真正接受土耳其人統治。 整個城市的發展在15、16世紀時達到顛峰,強盛的程度甚至可與北方的威尼斯共和國相抗衡。 17世紀後,隨著地中海貿易路線更改,杜布羅夫尼克的經濟發展也跟著開始走下坡,1667年的那場大地震不但奪走超過5000名居民的性命,更將整個城市給幾乎夷為平地;自此杜布羅夫尼克共和國的盛世不再,但多舛的命運卻仍未結束。 1806年,拿破崙順利佔領了杜布羅夫尼克,但在1815年的維也納會議後便將其附屬給了哈布斯堡王朝(奧匈帝國),直到1918年奧匈帝國滅亡,杜布羅夫尼克於是便被併入克羅埃西亞、塞爾維亞及斯洛維尼亞領土,成為前南斯拉夫王國一員(Kindom of Yugoslavia),名稱也正式由 Ragusa 改為今日大家所熟知的 Dubrovnik。
領帶的發源
每回到一個新的國家旅遊,除了文化和歷史之外,我總喜歡另外找一些有趣的故事或是和每個人日常生活息息相關,但卻從不知道原來是出自該處的新鮮資訊來和團員們分享;而克羅埃西亞最讓大家意外的,是它竟然是領帶的發源地。
今天全世界到處都有的領帶,其實起源於十七世紀時的克羅埃西亞,原來是克羅埃西亞軍人制服上的飾物 Cravat ,後來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廣為流行,逐漸地成了時尚和風潮的象徵,然後演變成西方世界出席正式社交場合的基本穿著標準之一。
十七世紀時法國國王路易十三僱用了克羅埃西亞的佣兵來壯大自己所能指揮的軍隊,以便抗衡他的母親瑪麗德梅迪奇(Merie de’Medici)的勢力。 克羅埃西亞士兵在進駐了巴黎之後,他們制服脖子上那條不尋常的領巾勾起了巴黎人強烈的好奇心,領巾的種類從低階士兵的粗糙布料到高階軍官所使用的高級亞麻布甚至是絲質布料。 到了路易十四的時候,法國人已經全面擁抱這個新潮的時尚打扮,並將打領結視作為是一種中產階級的象徵,讓這個打領帶的風潮慢慢席捲整個歐洲,最後甚至征服世界。
它也像是狗項圈一樣,讓許多男人從此得被勒住脖子去上班和參加會議,一直等回到家解開領帶的那一剎那,才真的有放鬆的感覺,猶如當年克羅埃西亞士兵打完仗下工脫去軍服回復平常百姓身分一般,只是今天的戰場被改換到一格一格冰冷的辦公室隔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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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遊老城
從老城的西門(Pile Gate)走進杜布羅夫尼克老城,抬頭看便能見到這個城市的守護神–聖布雷茲(St. Blaise) 被鑲在內城的石牆上。 根據傳說,聖布雷茲曾經奇蹟似地將一個被魚骨咽住奄奄一息的孩童給救活,因此羅馬天主教將這位來自亞美尼亞(Armenia)的醫生和殉道者布雷茲視作為有喉嚨毛病教徒們的守護聖人。(喉嚨不舒服的時候就向他祈禱?) 然而杜布羅夫尼克當地人則將聖布雷茲當作是讓他們免於被侵略的守護神,相傳在十世紀時(西元971年)北方的威尼斯軍隊喬裝成商船於 Lokrum 上岸,藉口是要補充飲用水,但其實是在查看地形,準備要攻打杜布羅夫尼克。 聖布雷茲在一天夜裏托夢給當地的牧師,夢中他蓄著一臉長鬍,頭戴法冠手持棍棒,殷切地向他們警告威尼斯人的真正意圖。後來在充分的準備下,鎮民順利擊退了來犯的威尼斯軍隊,自此聖布雷茲不但成為杜布羅夫尼克人心中的英雄,也是他們的最佳守護神。 這也是為什麼在老城裏頭到處可見聖布雷茲的人像、畫像和以他為名的主要教堂。 而杜布羅夫尼克的聖布雷茲像之所以是個長鬍子老者的原因(其他地方的聖布雷茲像樣貌相對年輕),則大概也和那個托夢禦敵的故事相關。 時至今日,每年二月三日的聖布雷茲節杜布羅夫尼克民眾仍都會盛大的慶祝遊行,情況便好似台灣的中原普渡一樣,大街上熱鬧非常。
一進到老城區內,首先映入眼廉的是一條筆直的石灰岩大道,這是老城的最主要街道 Stradun,它筆直地連接東西兩座城門 Pile 與 Ploce,在大道的兩端分別有大小各一座十五世紀所建造的噴泉 Onforio’s Fountains,這噴泉的造型特殊,外觀像是個小型的圓頂,周圍有十數個缸型的出水口,原來的用途是為了讓進城來的人能先清洗乾淨,避免將當時流行的瘟役給帶進城來,現在則變成了人們相約碰面的熱門地點。

老城裏最值得觀光的地方,當屬爬城牆的體驗;高二十五米,全長近二公里的城牆是欣賞杜布羅夫尼克景色最好的地方,城內共有二處可以登上城牆的入口,最方便的是緊臨西城門旁的登牆處,另一個則在東門附近不遠處,爬城牆的門票成人需70庫納,且不收外幣,故先換好錢以後再前往買票。 上了牆以後,可選擇只走半圈或繞一整圈,依步行的速度快慢約需45-60分鐘可走完一圈,若是中途還停留下來參觀碉堡和塔樓的話,則可能需時更久。 大部分的團員一般都只走半圈便回到老城的街巷小徑裏獵寶或吃喝去了,上回只有我和喬伊大哥陪著總是保持旺盛好奇心的文靜姐繼續地走那剩下的半圈,三個人一邊走一邊讚嘆眼前碧藍色的亞得里亞海,邊討論杜布羅夫尼克老城房舍上頭橘紅色屋瓦的真實年代。 「看起來不像有快二十年的屋瓦耶,感覺好像才換上沒多久」文靜姐將心裏疑問提了出來,我仔細地看了眼距離我最近的屋瓦,認為這是個相當合理的質疑,因為它們真的看起來太新了一點,但不論是之前所收集的資料和導遊的講法,都指出大多數房舍的屋瓦皆是在1992年戰爭結束後所重新鋪換上去,因此應該不至於有誤才對。



老城裏頭值得參觀的景點除了城牆之外,還有像是全歐洲第三古老的西藥房(1317開業),其也是目前仍在營業中歷史最悠久的藥房。 其他像是聖布雷茲教堂、多明尼克古修道院、方濟會修道院、盧薩廣場和奧蘭多柱、史朋薩宮、雷克托宮…等歷史建築值得前往一探,但在路邊街頭藝人、各式商店和海鮮餐廳的多重誘惑之下,除非停留的時間很長,一般幾乎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解散自由活動去了。即使是如此,也不會降低遊杜布羅夫尼克的樂趣,因為旅行的過程本來便不應該只是沉浸在歷史裏,有時也該用心地去感受一下到訪城市今日的風貌,因此只要心情愉快,即使一個教堂、一座宮殿都沒進去,也不見得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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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杜布羅夫尼克最好的玩法,應該就是爬城牆、拍照、選一家舒服的咖啡館在路邊坐下來,邊談天邊 People Watch,然後品嚐一下當地便宜又美味的海鮮,像是生蠔、淡菜,然後挑幾樣看上眼的藝術品,不論是水彩畫作、木雕、或是手工縫製的娃娃帶回家當紀念品,最後買二球消暑的手工冰淇淋,帶著滿足的心情告別這個讓詩人拜倫都讚嘆不已的美麗城市。
旅行的美好,許多時候是來自於過程中的大小點滴回憶,以及你和當地人事物的互動。 景點本身有時反倒不見得是那麼重要,僅管對聖布雷茲毫或是克羅埃西亞的獨立戰爭毫無所知,也不會影響你對這個城市的喜愛程度,如同作家蕭伯納、詩人拜倫…等,只是單純地被杜布羅夫尼克的美所吸引、著迷,而這不正就是人們旅行的目的之一嗎?去感受不同城市所呈現出來的風貌和文化內涵,然後沉浸在那一股單純的美好和愉悅感之中。 有時,什麼事也不做地只是享受待在一個城市裏的感覺,其實真的很好,也許是在靜巷裏的咖啡館啜飲香濃的咖啡,也許是在喧鬧的市集裏和小販殺價,又或者是坐在岸邊的堤防上看海,誰說旅行就一定要吸收很多知識,有些人不正是為了想放空一段時間而出門的嗎?
因此一個真正稱職的伴遊,必須要同時能滿足有著不同需求團員的預期,適當地調整行程以及導覽方式,好讓每個人都能在旅行的過程中得到他們所希望得到的結果。 而這也是我喜歡伴遊工作的原因,因為每回上工,即便是很熟悉的地方,仍會是充滿了不同的挑戰;也讓我在舊地重遊的時候,看著爬了許多次的臺階時,總會想起那些曾經服務過的可愛團員,還有他們臉上燦爛的笑容。
沒有家的傑夫,偶爾也會在旅行中,找到家的溫暖。 杜布羅夫尼克並沒有家的感覺,但丘奶奶在這裏所留下的笑容則讓人明白了家的重要性,因為丘奶奶的幸福來自於圍繞在她身邊的家人,而那也是通往幸福的重要途徑,沒有任何的事物能夠取代。 因此我喜歡杜布羅夫尼克,因為這裏不但美,也是我領悟幸福道理的地方。 我看,在聖托里尼結完婚以後,要不乾脆延長蜜月的時間,到杜布羅夫尼克和克羅埃西亞也自助旅遊一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