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部落格和臉書的人氣低迷,料想和我埋首猛 K 丹布朗的新小說和羅曼羅蘭的貝多芬傳而因此無暇寫作有關。 為了避免讀者全部跑光,趁著今晚就寢前精神尚足,決定好生地來爬爬格子,讓囚禁在身體裏的寫作魂出來透透氣。
自打從波蘭和匈牙利返國後,我便一直在尋找適當的機會好好地整理一下旅行的見聞。無奈馬上又有新的工作接踵而至,因此注意力便順勢地轉移到了下一個任務上頭;等到像今天這般心血來潮時,才發現一度極為鮮明的記憶,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對我這種重度懶惰症患者來說,寫作,真的是該一股作氣呀!
為了將來的遊記型小說鋪路,今天便來嘗試一下結合真實旅遊見聞和虛構情節與人物的短篇故事吧!

愛的冰淇淋
「現在外面的氣溫是攝氏三十九度。」克羅埃西亞藉的司機伊米薩,在開往波蘭的首都華沙時,從駕駛座上回過頭來向我分享這個驚人的數據。 「沒想到波蘭竟然會這麼熱?」我一面望著車窗外如波浪般高低起伏的遼闊平原,一面思忖著到了華沙以後,能不能擠出時間來到皇家浴場公園(Łazienki Park)的蕭邦銅像下,看看之前和席莉亞一同埋在湖邊玫瑰花園裏時空膠囊還在不在。
第一次見到席莉亞,是在居禮夫人的故居內參觀時,我為了居禮夫人名字的正確唸法,而隨機地挑了一個屋內我認為模樣最不像觀光客的人來詢問。「你是留學生嗎?」穿著細肩帶碎花洋裝的女孩並未回應我的提問,反倒是用好奇的眼光開始打量我的全身上下,彷彿我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不是,我只是到這裏來觀光,也早已經過了當學生的年紀。」我故作鎮靜地答話,但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被她姣好的身材和秀麗的臉孔給吸引。
「瑪麗亞.斯克沃多夫斯卡-居禮 Maria Skłodowska-Curie,她是歷史上第一個獲得二項諾貝爾獎的人,而且還是女人。」也許是發現我的眼神開始在不該停留的地方窺探,她總算是爽快地回應了我的最初的請求,先用波蘭語將居禮夫人的名字清楚地唸了一遍,然後接著用流利的英語強調這位傑出波蘭女性的偉大成就。 「你是波蘭人嗎?」她純正的英語腔調讓我不禁好奇「會不會她才是來波蘭念書的留學生?」
「我可是百分之百的波蘭人喔,但我十歲那年移民到美國,現在住在紐約。 和你一樣,我也算是個觀光客,陪家人一同回到故鄉尋根的那一種。」
「既然都是觀光客,那等會兒要不要一塊兒到城堡廣場去走走?」一路從維也納開車來到華沙,沿途除了問路以外幾乎沒什麼和人交談的我,在悶了好些天之後,決定好好把握眼前這個難得的機會。
我必須承認如果席莉亞是個樣貌一般的女學生,那麼我很可能在她回答了我的提問之後,便會安份地道謝離去,然後獨自一個人到老城裏頭去踩街亂逛。 但她身上散發著一種令人難以抗拒的魅力,那種即便是可能遭到回絕,你也肯厚顏無恥地放膽一試的吸引力。 我是那種不論是日常生活或旅行途中都極少向人搭訕的類型;正因為如此,對搭訕這種事也極不拿手。 正盤算著自討沒趣後該如何抽身的台詞時,這個留著深褐色長髮的女孩卻出人意表地突然朝我走近,在和我只有半步距離的位置,微側著臉讓長髮像波蘭鄉間隨處可見的柳樹枝條般垂掛著,深邃的眼眸散發著令人費解的神韻。 「放心,我不是壞人。」匆忙間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趕忙澄清自己並非奸險刁惡之徒。 「哈哈~,我看你也不像壞人,比較像留學生。」她微笑著眨了一下左眼,用右手將垂掛在胸前的長髮往頸後撥去。 「走吧!到老城看熱鬧去,我聽說聖約翰大教堂裏今天有人舉行婚禮,好不有趣。」她說完一面朝門口的方向走去,一面揮動著食指示意著讓我趕緊跟上去。
我對波蘭的印象,從這裏開始逐漸好轉。
居禮夫人的故居,恰好在老城和新城廣場之間,這個區域可以說是華沙最主要的觀光地點,其他的地方則盡是些缺乏特色的現代化建築物。整座城市在二戰期間遭到了炮火無情地轟炸,連同老城裏充滿中世紀風情的房舍,也都是在戰後才按原貌重建;因此在這刻意妝點的陳舊外表下,是名符其實的老皮新骨。 我和席莉亞併肩走向通往老城的巴比肯城門,在城樓通道的兩側,擺有幾個販賣手工藝紀念品的小販,今天的生意料想並不好,拿著扇子蹺著二郎腿猛往臉上扇風的大媽,連叫賣的氣力都沒有。 我偷偷地朝身旁的席莉亞瞥了一眼,她鎖骨上的那條細長的絲質肩帶,讓我赫然想起華沙今天的氣溫高達39度。 走了還不到幾百米路,我的額頭上便掛滿了涔涔的汗珠,下意識地伸手去抹,才發現不單是額頭,便連後腦勺和頸背都已經溼漉漉。 我用羡慕的眼神看著路旁手上握有扇子的小販,這傢伙光扇風還不夠,另一隻手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枝冰淇淋,在扇子快速擺動的空檔之間,將冰涼的爽快滋味往被高溫給烤的意興闌珊的小販嘴邊送。
「吃冰淇淋嗎?」席莉亞問。
「嗯,非常想吃。」我難為情地用手背刮去鼻尖和臉頰上的汗跡,像孩子般地用央求的語氣回答。
在盛夏的八月天裏想要找到賣冰淇淋的地方,可以說是一點困難也沒有;倆人手中很快地便各自握著一枝夏日的消暑聖品。 我貪婪地舔著手中由香草、巧克力和草莓三種口味所堆起來的小冰山,一口口沁涼的香甜頓時讓我浮躁的心情,稍微得到了緩解。 我的注意力也隨之由華沙惱人的高溫轉移到了席莉亞所喜歡的冰淇淋口味上頭。
「妳喜歡吃酸的東西?」我望著她手上有著鮮艷色彩的冰淇淋問。
「也沒有特別愛吃,但我喜歡它們的顏色。」席莉亞將手中的冰淇淋像展示奧運聖火火炬般舉到我的眼前。
「奇異果、覆盆子、牛軋糖卡布其諾,我真想不出有比這更不搭調的組合了。」
「才不呢!不信你嚐嚐看,好吃的不得了喔。」
「我看免了吧,又酸又甜又苦的複雜滋味兒,怎能好吃?」
「美味的很呢!」
「妳這冰淇淋的配方,說來倒挺像人生的一道難題。」
「什麼難題?」
「戀愛啊。戀愛的滋味不正是時甜、時酸、時苦嗎?」
「你是留學生嗎?念哲學的?」
「不是,我是觀光客,來尋找生命養分的。」
「那你有找到什麼了嗎?」
「嗯,一路上都沒有什麼進展,但至少在華沙,我找到…」
「找到什麼?」
「找到愛情口味的冰淇淋。」語畢,我出其不意地在席莉亞的冰淇淋上咬了一口。
我對於眼前這個才認識不到一個鐘頭的波蘭女孩,產生了極強烈的好感。彷彿方才那口所咬下的,真的便是愛情的滋味,一股難以言喻的酸甜苦。
(內容純屬虛構,人、事、物皆是由不同的生活見聞所拼湊而成。 此為短篇的習作,因此草率結尾;若他日突發奇想,再接續著寫下去也說不定。)
唉呦~ 頗富味道的喔 ~~ 不錯不錯 可以發表論文了